「多谢。」赵明州一拱手,也不多做停留,拔腿就走。她心中装着妹妹般般,追风逐浪,踏平山海都不过咫尺须臾,自然没有更多的时间同那大喇嘛交谈。可那大喇嘛的目光,却黏着在赵明州挺直的脊背上许久。
他是顺治皇帝钦赐的数名札萨克达喇嘛之一,身份贵重,这也是那牛录额真见到他就气焰顿消的原因。他御赐的身份并不代表他政治上的倾向,相较于肆意屠戮的满人,处于砧板上的汉人更能赢得他的同情。
因此,当他看到赵明州肩上扛着的男孩儿时,他就决定出手带赵明州出城。那男孩儿其实早已经醒了,滚烫的泪水顺着睫毛倾倒而下,打湿了男孩儿的黑发,也浸透了赵明州的衣裳。然而在那千钧一发之际,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赵明州却毫无察觉。
札萨克达喇嘛双手合十,低声颂念:「嗡嘛呢叭咪吽。」低垂的眼睫之下,藏着平静而沉默的悲悯。
曾经宽阔平整的官道上,肩抗男孩儿的赵明州一往无前的大步走着,数座山梁后,一轮红日跃然东升。赵明州抬起手,微眯着眼睛,看向那浑然不觉人间疾苦的太阳,冷漠辉煌。而那同样的光彩,此刻也洒在赵般般,或者说朱由榔的身上。
第5章
扬州十日(五)死便死了,还能这么折……
赵般般拼尽全力大喘了一
口气,过量的空气充溢着肺部,让她的胸腔如同风箱一般鼓胀起来,她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入目所及皆是独属于医院的苍白,这种颜色陪伴她度过了有生以来的11年时光,不出意外的话还将陪伴她继续走下去……不对……不对!她不是已经死了吗?
赵般般怔怔地盯着头顶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许久,在她残存的记忆中,她是收到了阿姐死在拳台上的噩耗后,心脏病发猝死的。那种蚀骨的悲怆与痛楚,到现在还隐约可感,难道……那只是一场噩梦吗?
然而,病床旁冰冷伫立的心电监护仪打破了赵般般的幻想,光屏上的那一条直线昭示着赵般般生命的终结。
——那这里……是天堂吗?
躺了半晌,她终于鼓起勇气从床上坐了起来,熟门熟路地摘下连接在身上的各种监测仪器,伸长了脚去够放在床下的拖鞋,然而她脚尖接触到的,却是坚实平滑的地面。
本该放在床下的毛绒兔拖鞋不见了,连带着盛放牙杯牙刷和洗面奶的脸盆也不见了,整个病房中除了一张病床和病床旁的仪器外,其馀的一切似乎都随着她的生命彻底消散了。
般般叹了口气,心中自嘲:死都死了,还这么挑挑拣拣……
她光着脚,推开了病房的大门。
虽然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,可看到病房外的景色时,赵般般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。
病房外并不是意料之中阴冷的医院走廊,而是一座被阳光沁润的古色古香的庭院,白墙黛瓦,绿芜绕阶,燕声如翦,一条清溪潺潺其间,溪流婉转绕过庭院正中的花甸,花甸之上一株华盖十数米的杏花树尽态极妍。
她记得这株杏花树。
在她六岁那年,阿姐曾带她去过一座杳无人迹的小山丘,那山丘之上便盛放着这样一株杏花树。那是她有限而短暂的生命中难以忘怀的温柔记忆。
般般抬起头,定定地注视着被这株杏花树一分为二划开的庭院的另一端。在正对她病房门的另一边有一间厢房。同她走出的那间极具现代气息的冰冷病房不同,庭院另一端的厢房却如同古画中剪裁出来的一般,古旧而华美,隽着扑面而来的属于某个早已逝去时代的气息。
隔着杏花树纷纷飘落的花雨,那间厢房同赵般般的病房遥遥相望,构成一幅奇妙的图景。古对今,黄对苍,似乎穿过那片花香的帘幕,就能走到另一处时空中一般。
般般深吸一口气,稚嫩瘦弱的手轻抚在杏花树粗糙舒展的树干之上,此时她整个人正立于庭院的正中心的轴点上,般般只觉有一道无形的墙将她一分为二,一半留在现代,而另外一半却即将融入某个未知的时空。
也许是早已接受了自己死亡的现实,般般并不觉得害怕,相反一股隐隐的期待从心中涌出:既然能看到杏花树,说不定还能再见见阿姐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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