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顶着一张纯然波俏丶温和似水的颜容,樱唇中吐出的话语,却料峭得犹如三月寒风,「听不明白,就趁早滚。」
言罢,手上松了劲儿,甩开他的脸,动作间厌烦之意显然。
元狸这下清楚了,做不好,就会被她永远拒之千里。他心里着急,赶忙答应下来,卸下支起的那条腿,该为双膝跪地,膝行两步凑近说:「你别生气,好不好?要我怎么做,才能弥补?」
其实他根本不认为自己做错了,他从最恶的地方成长起来,凭的便是一腔子狠劲儿,而不是瞻前顾后丶优柔寡断,所以,他不明白,为什么云湄讨厌那个采儿,却始终不对她下手。
但他更害怕失去守护在姐姐身侧的机会,比起坚持心中的不解,他可以从善如流地伏小做低丶承认自己做得大错特错。他才不在乎所谓的脸面。
随着他的靠近,云湄闻到一股厚重的香味,也不知道他怎么爱上的这气味儿,闻着太浓,令人不适。
云湄蹙眉,调转视线,却发现少年脸上显出清晰的慌乱之色来,他的眼瞳不似中原人般漆黑,反而呈现出明澈清净的淡金,特别是一对上她,他眼中有什么情绪,都是蕴藏不住的。
不过三言两语的恫吓,他的眼睛便蒙上了一层迷茫的水雾,翘睫被泪花沾惹得恍似扇动的蝶翼,鼻尖也红了,整个上半身俱都匍匐在美人榻旁,亟待她垂怜的模样。
云湄凝视着他这副可怜情态,大发慈悲似的伸出手,拿手背抚了抚他的侧脸,声音轻得仿佛情人的耳语:「你我到底连着一半亲缘,只要你听话,我会疼你的,知道吗?」
二人同母,元狸继承了生母的异族风情,云湄却更像云父,浑身上下瞧不出半点异域之色。
当下云湄看着元狸肖似阿娘的淡色瞳孔,终究是心软了几分,才有这番话。
元狸是个得寸进尺的货色,脸色陡然缓和后,还不忘挑拨离间一番,感受着她的抚触,嗡哝说:「是的,比那个叫乔子惟的,要亲近多了。」
云湄今儿把他叫出来,不是相互温存的,而是冲他算帐的。她要斩断后患,不能让他拖她的后腿。
「杀掉采儿,勉强算你情有可原,但意图毁坏玉球呢?」云湄说,「难不成你是只猫儿,本性发作,看见球状的玩意儿,便玩心大起,总想着逗弄逗弄?」
元狸听了,反而困惑地问起她来:「那样贴身的东西,你怎么能收?不是说我们才是天底下最亲近的人吗?」
云湄又蹙了眉,叱道:「我只是逢场作戏罢了。那是别人的重要信物,你毁掉它,会带累我。倘若你总是一意孤行,待得我去今阳,你我便分道扬镳吧。」
元狸听得一知半解,但他害怕云湄会再次说出让他滚之类的话,忙不迭地点头,满口应承下来,「阿姊,我听话,往后一定不会了。」
云湄头疼地朝外挥手,道:「好了,你走吧,一会儿我的婢女要来了。」
元狸念念不舍,但将将答应过日后要听话,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。
云湄起身,坐去妆镜前,静静看向镜面里的人儿。
她不觉得自己狠心,毕竟怎能养虎为患?例行的敲打,是很有必要的。只是而今也不可以轻易放虎归山,元狸的心思不干净,倏而扬言作别,或恐会触怒他。
他跟她一样,是得不到便要毁掉的人。所以,从答应接纳丶养育这个异父的弟弟开始,她便已然势成骑虎,唯一能做的,就是想尽办法去奴役他,令他于她来说如臂使指,执掌自如。
想起元狸适才的慌乱,云湄凉笑着抿了抿鬓发。
元狸对她有着极其浓厚的依赖,那并非男女之间的情愫,而是对于仅存的相连血脉的表里相依,这种关系比之前者要稳固得多。
他是一把极好的刀。
***
对于采儿这回事,何老太太闹将过两日,便也消停了。为了杜绝恐慌,她截断消息,府中人人噤若寒蝉,当日瞧见的没瞧见的,俱都不敢多言一句话。
主人家动辄打死无辜奴仆是触犯律令的,但显然采儿不是受主子鞭笞而亡,此行凶手段恶劣难言,倒像是有人寻仇。可蛛丝马迹遍寻不得,宋府还要正常过活,便如此按下不表了。至于报官?生怕家宅安宁才会去报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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