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熙南已经钻进被窝,嗓音温柔又疲倦:“嗯?怎么在外面?”
“出来买个油条。”
“去河沿边买油条?”
“…先跑个步,跑完去买。”
陈熙南眯着眼睛打量他会儿,斩钉截铁地道:“你熬夜了。”
段立轩挠着小胡茬,心虚地笑笑:“岁数大了哈。稍微熬一宿都能看出来。”
陈熙南摸了摸屏幕里的小窄脸,心疼地问:“出事了?”
“正打算跟你说。”段立轩深吸一口气,故作轻松地道,“爸这两天来点病,住院了。”
也许是他的演技超常发挥,也可能是陈熙南早有准备。他面上并无惊讶,淡然地问道:“什么病啊?”
“…还没查出来。就说彩超有点阴影。”
“哪个部位有阴影?住院单写的什么啊?”
段立轩真想给自己个大嘴巴子。他本打算着,坏消息别一下子说完。一点点地,给陈乐乐些缓冲时间。可他忘了陈乐乐本职是干啥的了,还搁这四两人讲半斤话。
心里使劲一发狠,终于说了实话:“胰头长了个瘤。”
一阵沉默。
段立轩走上河岸,蹭着靴底的湿泥。道边爬了两米高的蔷薇,艳得发毒。明黄亮粉的,是泼悍的胭脂。偶尔一点正红,是烙眼的炭火。
而电话那头,是死一样的沉寂。
就在段立轩怀疑是不是掉线了,陈熙南才终于开口:“能不能手术?”
“大夫那边说是先联合化疗,降降级,争取个开刀机会。叫啥普洱手术啊,难度大,能做的大夫没几个。我已经开始找人儿了,这两天给你个准信儿。”
段立轩狠揪掉一朵蔫花,任由带勾的小刺扎进指肚。盯着食指上渗出的血珠,缓解着心头细密的罪恶感。
这话就得他说,这坏人就得他做。老两口瞒着,那是父母疼爱子女。可他要也跟着瞒,以后陈乐乐该恨他了。
“老两口的意思呢,是不想耽误你,希望你能把学上利索。你去法国培训,不是个人的机会。半路撂挑子回来,跟老师同事啥的,不好交代。”
“我的意思呢,你选个不后悔的。不乐意培训就回来,我看谁敢因为这个BB你一句。要想培训完,就立正儿的,别天天胡思乱想。家这头有我看着,你啥心也不用操。”
陈熙南仍旧沉默着,但他的脸消失了。摄像头里只剩半个肩膀,还有雪白的墙。那盏马玲花的古董灯,摇晃得像一簇鬼火。
段立轩想再安慰两句,又怕自己显得聒噪。
“早点休息吧。有事儿打电话,我先挂了。”
“别挂!”陈熙南的脸仍没入镜,但他的声音抖得不行,“别挂…二哥…别留我自己…我有点害怕…”
段立轩的心狠狠一揪,眼泪差点没掉出来。
“不怕,啊,二哥在呢。”
没说上两句话,手机嘟的一声响,电格子红了。视频通话本就废电,段立轩又废手机。用了不到一年,电池堪比南孚散能环,六截不抵一截强。打个游戏看个视频,那比计程车打表跳得还快。
“乐啊,先切语音,等会儿再视频。”
陈熙南仍没说话,但乖乖地关掉摄像头。段立轩穿着一双黑胶靴,呱唧呱唧地一路狂奔。
沿着马路跑到大桥下,他的老欧陆正停在两个大桥墩子当间。前天下了一场暴雨,地上一片片的浅水洼和烂泥巴。泥汤混着小沙子,一股股地往靴子破口里渗。也顾不上伤口被泡地沙疼,撅在驾驶门外到处翻找。
“二哥,你还在吗。”陈熙南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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