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南晞虽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,但长到如今的岁数,各种身体上的苦痛也是体会良多。她从小便是孤身一人,无父无母,像是生长于荒野中的一颗种子,忍耐已经成了她最不值一提的本能。
感官在痛苦的反覆鞭笞下变得麻木。她想起自己以前偶尔会被人问到:「你没事吧?」或者「你还好吗?」但从未有人问过自己:「疼不疼?」
三个字萦绕在心头,蔓延出一股别样的柔软。叶南晞垂眸看向自己的双脚,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,末了又仿佛是心有感慨似的,远眺天边,呼出一口长而轻的热气。
这时不远处走近两位逃难的流民,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在此处歇息。二人背对着他们坐在树荫的另一侧,一边休息一边聊着闲话。
谈话声传入叶南晞的耳朵,叶南晞默默听着,很快从中听得一件事。
说是这附近正流窜着一伙山匪,山匪无恶不作,泯灭人性。没有粮食吃,便将屠刀对准灾民当中相对柔弱的女人与小孩,然后趁其不备掳劫过来,在背地里杀之,拿其人肉充当兽肉去卖钱,以换得商铺里的高价米粮。
叶南晞听得毛骨悚然,不愿再继续往下听。眼看日头越发高了,她小声对冯钰说道:「我们走罢。」
冯钰先一步站起身,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。
抬脚预备往前走,叶南晞步子还未迈出去,忽然听见冯钰在身后唤自己:「南晞。」
叶南晞回过头:「怎么?」
冯钰走到她面前,俯下身子,将整片后背露给她:「上来,我背你。」
叶南晞愣了一下:「不用,我自己能走。」
冯钰不为所动,语气里透出从未有过的坚定:「上来。」他再次重复。
叶南晞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。冯钰的身形虽然不似寻常男子那般健硕有力,可是肩膀足够宽阔,脊梁足够挺拔,足以支撑起她的重量。
叶南晞迟疑片刻,仿佛受了蛊惑似的,顺势倾身趴了上去。双臂紧紧地环住冯钰的脖颈,她将一侧的额头抵在冯钰耳后的发丝间,温热的呼吸如浪潮般拍打在他的面颊上,一下一下,持续的,绵延不绝的。
冯钰的身上重了,心却轻盈起来。
方才那两个流民的话不止惊到了叶南晞,更是实实在在吓到了冯钰。一想到那伙山匪专挑女人与小孩下手,他再看向身边的叶南晞时,满心皆是压抑不住的惶恐,仿佛下一秒山匪便会冲到眼前将叶南晞抢走。
各种不好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,他非得把叶南晞背在身上,用她的身体压制住内心的恐慌,方才不至于表现的太过慌乱。
他一步步地往前走,正午时分,终于看见不远处的道路旁立着一块界碑。
界碑上凿刻着此地的地名。因为长年的风吹雨打的缘故,界碑上的字迹变得有些模糊,但是依旧能看出那是「马营堡」三个字。
叶南晞顺势从冯钰背上下来,站在界碑前摸了摸石碑的顶,她回头冲冯钰笑了笑:「终于到了。」
按照经验判断,通常再走三五里地便能看见城镇。想着自己走能走的快些,叶南晞没有再继续让冯钰背,只与他步行进入城镇。
然而出乎预料,二人自打踏入城门,街上便始终空空荡荡丶冷冷清清,未能看见一个人影。
叶南晞边走边道:「大概是都去逃难了罢?」
冯钰脚步未停:「应该是,但愿驿站没有荒废,否则我们就得再往远处走,去到肃州主城里。」他在心中暗暗祈祷,祈祷驿站中有人留守。
但是天灾面前众生平等,马营堡原本是作为肃州的歇马之地而存在,来往行人在此换马歇脚,并不算十分繁华,到了如今,更是荒凉成了无人之地。驿站门口虽然还悬挂着「马营堡驿」的匾额,里面却早已人去楼空。
冯钰走进驿站转了一圈,寻寻觅觅四处打量,他很快察觉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争斗——桌子里被推的乱七八糟,地上散落着不少杂物,正门门框的正上方还存着一道裂痕,像是受到某种东西大力撞击所致。
大灾当前,众人为了求生再也顾不得什么道德礼法,出现此类乱象倒也并不奇怪。
冯钰走回到叶南晞身边,随手从地上扶起一把翻倒的椅子,又用袖子拂了拂上面的灰尘,他抬头对叶南晞道:「南晞,你先坐下歇一会儿,我刚才看见那边有口井,里面应该还有水,我去把水囊灌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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