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知凡沉默了一会儿,又问:「眼睛会好的吧?看起来没外伤,要不要去国外看看,也许还有机会复原。」
「不用了,目前这样很好。」叶清和又恢复那种不在意的样子:「安瑀教我很多,我适应得不错。」
「你又来了,」贺知凡急起来,显得有些气急败坏。他知道叶清和自从父母哥哥出事之后,忽然变得因果论,老是在说什么报应。一起飞安事故,他硬是归咎于自己缺德事做太多。这下好了,叶清和瞎了,他更咬定这就是现世报。
「这些都是意外,你不要牵扯这么多,你要真是心存愧疚,那就更要快点好起来,找到那个瞎子看能不能帮上他什么忙作为补偿,或是多赚点钱热心公益什么的,而不是把自己搞成瞎子,你自己瞎了,对谁有好处?」
叶清和摇摇头:「我这样也能赚钱,也一直有在做公益。不一定要治疗好才能帮助别人。」
「那也不一定要瞎了啊!」贺知凡气得大吼,他真不知道叶清和的脑子是车祸撞坏了还是怎么的,完全听不懂人话。
「我心里安心。」叶清和平静的说。
「……」贺知凡气得喘了好几口气。
「喝口茶吧,安瑀泡的茶很好喝。」叶清和在桌上摸,贺知凡将茶杯塞进叶清和手里:「连喝杯茶都要人帮,安什么心。」
「又不用你帮。」叶清和喝了口茶,不理气噗噗的贺知凡。
「是,不用我帮。你那个安瑀老师可以帮你一辈子。」贺知凡从鼻子哼出一口气:「我累死了,跟你借个浴室洗个澡。我休息一下,晚点出去吃饭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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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瑀去老店铺拿了猪脚,本来急着往回赶,后来想到叶董可能要跟好朋友单独叙叙旧,倒也不急了。他想到前两天妈妈打电话来,说是想他了,他决定回趟家让妈妈看看他,解解安太太的相思之苦。
「妈,我回来了,」安瑀站在玄关换拖鞋,听到客厅有电视的声音,也没瞧见人就一通乱喊。结果换完拖鞋进屋,才发现不但他爸在家,就连住在对门的安珩也过来了,三个人正在吃午饭。安妈妈看见安瑀回家非常高兴,连忙招呼他快过来吃饭,安珩也起身帮他拉开了椅子。
「呃,爸,安珩,你们也都在啊?」安瑀往餐厅走,有些疑惑的问:「今天星期四,你们不用上班啊?」等他走到安珩帮他拉开的位置坐下,安珩才坐下继续吃饭。安瑀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个安珩总是这样,除了偶尔两次坐他的车因为路怒症发过小疯以外,其他时候都保持这样高冷人设,疏离又有礼的样子。
「嗯,今天我跟安珩要飞日本,就不进公司了,等一下你李叔会直接过来接。」安石说:「我们这次出差两个礼拜,你要是有空多回来陪陪你妈。」
「不用不用,我要什么人陪啊,你们不在家我一个人多逍遥,我已经约好你宝佳阿姨过两天要出去玩了。」安妈妈从厨房盛了饭出来递给他,安瑀赶紧把碗接过来:「妈,我自己来就好,你快点坐下吃饭。」
安石等他们都开始吃饭,才继续对安瑀说:「听你妈说你现在有新的兼职,在照顾盲人?」
「是,」安瑀停下筷子回答:「是一个因为车祸造成脑部受损,影响到视力的病人,他希望找人协助他适应失明的生活,刚好那天我在眼科当志工,锺主任就拜托我去了。因为他没有其他家人可以照顾他,所以我现在是暂时住在他家里。」
「嗯,你倒是有心,能够帮上忙也是很好的。」安石说。
「有时间去当义工,也不回公司学着帮忙。」安珩在旁边不高兴的碎念。
「也不是义工,我有拿薪水的。」安瑀尴尬的解释:「你也知道我对公司的事不感兴趣……」
「那是你的……」安珩看了一眼安石略沉的脸色,不情愿的改口:「那是我们家的公司,你也不能一直逃避,就这样什么都不管吧?」
「好了阿珩,小瑀不喜欢就算了,在经营方面你的确是比他强,能者多劳,你多担待。」安石温和的对安珩说。
安珩撇撇嘴,无奈的叹气:「我吃饱了,我先去看李叔来了没。」说完就起身离开餐厅,安妈妈担心的看着安珩离开的背影:「安石,阿珩他……」
「没事,他自己心里那关过不去,久了他就会看明白的。我养大的孩子,我对他有信心。」安石拍拍妻子,要她放心。
「安瑀,有空你也该到公司看看,别什么事都丢给你哥,你看他都累得没时间交女朋友了。」妈妈故作严厉的骂懒惰的安瑀。可惜这个一向温婉的女人,实在凶不起来,安瑀一点儿也不怕。
「拜托,他那个凶巴巴的样子,谁敢当他女朋友。」安瑀往嘴里塞了块糖醋排骨,含含糊糊的偷骂他哥。
「你说谁凶巴巴?」安珩进来提行李,就听见安瑀在背后骂他,气得眼睛都眯起来了。
「……咳咳咳。」安瑀吓得差点没被那块排骨给噎死。妈妈急着给安瑀拍背,安石见一向稳重退让的安珩对安瑀动了气,反倒是呵呵的笑了起来。
终于送走两个要赶飞机的人,妈妈拉着安瑀问了几句现况:「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好不好?」丶「盲人雇主好不好相处?」听安瑀说雇主人不错,也有请了保母阿姨料理家务,工作还算轻松,心里就放心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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